第476章 嫣然一笑

        人们都认为女人是弱者,都认为自己可以主宰女人的命运,却不知大多数人的命运都被女人捏在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只抿了一口酒,心里就生出了百般感受,其中包括些许恐慌。

        纯酿的米酒,蕴藏着岁月的味道,浅唱细品隐隐能感觉到江底那幽幽寂寞的冰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很熟悉的酒,因为昨夜他在沙湖竹林别院中才喝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武昌这酒只有有数的几坛,是从外出来的徐子新进贡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回忆起徐子新的说辞,有几坛进贡王宫,挑了一坛私下送给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现在喝道同样的酒,是纯属巧合;还是姚姬连自己在红烛夜喝什么酒都了解得一清二楚?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上自己有什么事能让她不知道吗?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喝第二口,拿起来却终于没有靠近嘴边,重新把酒杯搁到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?不合你的口味?”姚姬的声音幽幽说道。她的眼睛很明亮,目光如一阵清风在张宁的脸上徘徊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时被提醒,重新意识到让自己的妹妹侍寝在此时是如此荒唐淫乱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一切连每一个细节都在姚姬的眼里,毫无私密可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的权位越来越大,受到的制约越来越小,心中就充满了欲望,或许唯有为所欲为的欲望才能填补内心的孤寂;因为此时他再也无法从微小的幸福,诸如意外的涨工资、多年不见的同学来访等小事获得惊喜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没有半句责怪,却能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重新找到惶恐敬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同时也懂得如何安慰张宁的心,让他在恐慌之后迅速能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慰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俩人都没吃几口东西,午膳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亲手拉开墙边的一道丝绸帘子,顿时一副大地图就出现在清幽雅致的闺房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的目光顿时一亮,原本幽静的环境和心情仿佛有一阵金戈铁马电光火石间飞驰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禁走到图纸前面观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好了么?”姚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所有的人、不仅仅是那些大臣都在等你拿出决定,我相信你也能考虑周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顿时张宁就觉得自己重要起来,姚姬给他的这种被尊重和被依赖的感觉非常受用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强调“不仅仅是那些大臣”并非咬文嚼字的目的,而是表达了她的立场:很容易叫人联想到,除了国家集团和大臣,有些权力还影响到家庭的稳固安全;姚姬的立场很明显,抑制周家实力超过姚家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从不胁迫和强求,更没有哭诉软硬皆施,总是能用这种不卑不亢如沐春风的态度让张宁接受。这大概也是张宁老是想依赖她的原因之一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忍不住将手指抚摸着地图上一条条线条,山川河流、重镇险关,如同手掌里握住了无尽的江山和野望,哪怕是在清幽的闺房里,胸中也被辽阔的感觉填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头看姚姬时,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鼓励。

        姚贵妃确实是唯一一个能真正鼓励他放开手为所欲为的女人,或许自己也是唯一值得她鼓励的人,因为她只能从张宁这里分享所有的野心和战利品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哪怕是再过荒唐不现实的欲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当年一无所有起兵,姚姬竟然也可以纵容和提供最关键的帮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士奇他们都是学识阅历丰富的国家栋梁,既然大臣们都这样议定,我觉得很妥当。”张宁几乎没有重新考虑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姚姬嫣然一笑,张宁顿时看得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笑容非常纯净,就像一个天真的女孩子,是很不容易看到的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间似乎春天已经提前到来,她穿的交领领子上的朵朵红花图案也变得鲜活,如同世上盛开的鲜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最美的不是花,不是那精美的丝织品图案,更不是发梢裙裾之间的金玉首饰,而是她的脸,窗外的威风吹拂起她随意拢在鬓间的青丝,乌黑的头发间,比玉还精致洁白的皮肤,比宝石还鲜艳的唇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已无法比喻,当它们笑起来,张宁的魂就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就有个不言而喻的事实,为了看到她的笑,能感觉到满足她的要求,什么都是值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周幽王和褒姒的故事,却不知责任究竟该归咎于谁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张宁的魂儿终于回来,他马上想起趁机提起交换的条件。

        罗城郡主朱南平,张宁想要姚姬放弃利用她,只要姚姬答应、只要她在张宁面前保证一句,就能决定朱南平的命运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朱唇轻启随意问道:“为什么你要过问她的生死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马皇后无论做过什么与她无关,宫闱的争斗也与她无关,她很无辜……”张宁说着,但见姚姬轻轻冷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顿时有些汗颜,确实谈论所谓殃及无辜是多么可笑的事,当朱雀军的铁蹄在野心家的驱使下纵横天下,又有多少无辜?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只得叹道:“她还是个孩子,我很喜欢她同情她,也很满足于她需要我呵护的感觉。就像一枝脆弱的花儿,叫人不免生出怜香惜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样的喜欢?”姚姬慵懒地开口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已经描述过是怎样的了,她对这样的解释不满意?

        他便答道:“像父亲一样的。而且您不觉得,马皇后那一脉的后人如果对我们的感情胜过他们,本身就是一种彻底的胜利么?有时候强大并不需要通过毁灭来表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姚姬还没有答应,门口就有侍女轻唤了一声“夫人”,得到姚姬的应允,那侍女便把一盆冒着白汽的热水端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她有午睡的习惯,每天午后要烫一下脚小睡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的生活节奏非常缓慢,而且很注重养身,有句话叫美女都是睡出来的,睡眠饮食是最重要的养身之道,远胜补品药物,俗话诚不我欺。

        侍女跪在地上为她脱鞋洗脚,张宁只好等着答复。不料这时姚姬招了招手道:“宁儿,你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宁看着那清水中的玉足,愣了一愣,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旁人应该很难想象其中有什么暧昧,因为姚姬有叫人生畏的威信,也有端庄大方的气质,因此哪怕她美若天仙却没有邪气能叫人说三道四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挽起布袍长袖,拿了根板凳坐在跟前,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水中。姚姬一挥袖子,侍女忙退出去,不敢再打搅他们子孝母慈的天伦之乐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双冰雕玉琢般的脚,从太祖的皇后马大脚起妃子们就引以效仿,姚姬也不例外地没有缠过足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体天然修长,但是脚趾细节却十分圆润光滑,没有一个地方有棱角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揉着她的足,很轻很温柔,因为他的手掌有点粗糙有茧,生怕稍一用力就把皮肤给搓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,姚姬总算柔声道:“我答应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心里紧张万分,说不出一个字来。她又补充了几个字:“朱南平的事。”张宁抬头投以感谢的目光,却见她的脸颊红扑扑的,眼睛闭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中波涛起伏,紧张的心情中动作十分小心,此时此刻哪怕她随便吭一声,张宁也会被吓得把手从她的足上拿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许久、他自然没敢逾越少许,直到他感觉水温已经降低,才问:“可以了么,我去拿毛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听到回答,张宁便又瞧她,却见她的眼睛里露出些许幽怨。但是她什么也没说,姚姬是绝不可能说出诸如“你就只摸脚么”一类的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张宁拿来白棉毛巾给她拭擦玉足上的水珠,她便说道:“和自己的妹妹洞房是怎样的感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张宁道,“又不是亲妹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姚姬又道:“那朱南平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忙道:“您真误会我了,她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!”姚姬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,怒道,“这双鞋真难看,一会儿叫人拿去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抱你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宁镇定地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罢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托住姚姬的腘窝,一手搂住她的腰直接抱了起来,姚姬轻呼一声,忙抓住他绷紧的膀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抱怀里的人托得位置低,张宁早就尴尬的反应直接顶到了她的臀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咬住朱红的嘴唇,仰起头盯着他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掀开暖阁的珠帘,张宁一步步慢慢向床边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,连他自己的脑中也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会不会把姚姬放床上就完成任务溜之大吉?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听说张小妹没法让你满意?”姚姬进一步攻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忽然很粗暴地把她扔在床上,幸好铺得软,不过姚姬却没被吓着,她既不反抗也不迎合,被扔上去是什么姿势就保持着什么姿势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宁遂饿狼扑羊,手掌直接从她的裙摆下面伸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姚姬才开口道:“你想干甚,现在知道我是谁了,还要像在总坛那样对我用强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……这样是不对的,要被天谴……”张宁哆嗦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姚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那怎么办?”